岭窟古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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岭窟古道位于永嘉与乐清交界,即虹桥的最西端与花坦的东边接壤处,起于淡溪镇埭头村,经岩上唱,终于永嘉县岭窟村。古道全长2.56公里,东西走向,宽1.2米,路面由块石砌成,属民间古道。 太平岭摩崖石刻载:太平岭——蒲岐宣铎。据《蒲岐镇志》载:太平岭系明代蒲岐人宣铎捐资建造。太平岭至岭窟是花坦通往乐清的延伸古道,由此可见岭窟古道也建于明代。据说最初是盐道,可通达江西玉山。 古道起点埭头古称埭俅,系宋代古村。自然与人文资源很丰富。其四周风光秀丽:奇峰林立,异洞遍布,幽壑随处可觅;古道边古木森森,深秋初冬之际红枫染霜,二三百年的枫树不下十棵;秋天银杏橙黄——900多年树龄,被誉为乐清之“银杏王”。村落北面高峰下,有乌龙娘庙,俗称岩前,大旱天接龙娘求雨,热闹非凡。这里还是南宋著名诗人翁卷的故里,翁卷,字续古,一字灵舒,生卒年不详,布衣终身,著有《西岩集》、《苇碧轩集》。翁卷在"永嘉四灵"中年事最高,刘克庄批评"四灵"说:"永嘉诗人极力驰骤,才望见贾岛、姚合之藩而已"(《瓜圃集序》),而对翁卷却另有评价,他在《赠翁卷》中说:"非止擅唐风, 尤于选体工。有时千载事,只在一联中。" 自埭头西行,碧溪相伴,青山叠翠,奇峰林立。形似羊角、回头鹿、蜡烛、长龙、老鹰、犀牛……,次第出现;松、杉峥嵘,绿竹猗猗,鸟声上下,泉水泠泠,山风习习;原始生态,令人陶醉。行至两三里处,南侧一巨峰,聚集着多种景观。在此举目仰望,如两只孔雀一上一下,栖息于冈峦峰边,取名“双孔雀”。再漫步前行,便到岩上唱岭岭脚,其西南进去是龙门峡,俗称下垟坑。这里尚未开发,无路可通。在谷口眺望,可见峰洞泉石,奇形怪状,指物象形,令人惊叹;若攀援深入,森林幽谷,松风阵阵,在昼犹昏。 古道沿溪而上是岩上唱,中途有一巨石,以此为界:其下叫岩下哭。传说过去永嘉人到虹桥购物,肩挑至此,仰望峻岭无尽,怕得哭了,故名。昔日有一座茅棚厂,现在只留有遗址。其上叫岩上唱,因在此西望,看到岭窟坳了,坳西边是下坡路,挑担的因而高兴得唱起来,因此得名。 岩上唱海拔355米。仅有三座茅庐在古道边,每隔百许米一座。南北高岗对峙,凤凰峰,一指峰,椅子岩,蒲瓜峰,肚脐峰……如春笋峥嵘,蔚为奇观。上世纪70年代“茅棚厂变屋”, 中间那座旧宅,现留有残垣。厂是茅屋的俗称,岩上唱的居民多系逃荒避难而来的,解放后都住茅棚,故又名“岩上厂”。岩上唱离县城33公里,距虹桥18公里,是“天高皇帝远”的偏僻孤村,一年里,许多时间都云遮雾绕的。向西翻越一个“A”字形的山坳便是永嘉的岭窟。 岭窟海拔355米,那儿自然环境类似岩上唱,均是“千年不闻锣鼓响,万年不见水龙舟”的旮旯村。岭窟地处三岔路口:西向(左),翻越卖绡岭到乌龙川,古庙各地;西北向(右),至龙抢珠、古庙岙,通廊下、花坛等地。岭窟至乌龙川与太平岭均3公里许。岩上唱、岭窟两自然村,俗称“岭里岭外”。双方互让:岩上唱人称此山坳为“岭窟坳”;岭窟人称为“岩上唱坳”。岭窟坳头到岭窟,高约百米,山岭陡峭,叫车桶岭,中途靠南边,有一眼水,冬暖夏凉,大致与人平肩,所以挑担者不用卸担,站着便能喝到沁人心脾的凉水。有人戏称此岭为“送命岭”,此泉是“救命泉”。岭窟三岭汇合,山高谷深,天呈三角形,一天日照只有四五个小时。是楠溪江支流珍溪的源头之一。原先也只有四五座茅棚厂,1970年代前后茅棚厂相继变屋。有一棵三四百年树龄的、三人合抱的大枫树,屹立溪口,遮天蔽日。据说古时是个寺院,今有残碑,字迹已退,无法考证。 岭窟向西南边过一道碇步,是通往古庙港的古道“卖绡岭”,高达百米,石级蜿蜒。其名称有个来历:相传古时有位卖绡客(货郎),素闻此处有大猫伤人,经过此岭,有所防备。果然,路边突然扑出一只猛虎。这卖绡客武功超群,其扁担是铁做的,脱掉货抽出扁担就打,谁知那是假虎,是岭窟寺院里的和尚装的,这回原形毕露。买绡客教训了贼和尚,此后太平了。为纪念卖绡客,取名卖绡岭。后叫“绡卖岭”。现在淡下公路隧道标出的“双麦岭”是以音讹传的,无依据,也无意义。 岭窟古道沿途风景奇秀,古迹传说多,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在岩上唱、岭窟这两个自然村曾出现过温州市最大的“深山闹市”。“闹市”萌芽于解放后初期,永嘉人的番薯丝与蒲岐人的大黄鱼,在两个村民的院子里交换,当年一斤薯丝换两三斤黄鱼。“文革”开始,随着政府对“资本主义尾巴”的打压、割除,这里“上市”的人、物与日俱增。闹市先在坳东侧的岩上唱,集中在岭窟坳头到中央厂一带。树木聚集在坳下的石径两边的地勘上;海产品摆放在西头那座茅屋周围的田地里。逢农历旬二、七日集市。以木材、海产、农副产品为主体。人、物主要来自永、乐两县,也有更远的顾客,如台州。赶市者多达一二万人次,上市货物数万元价值。 主宰闹市的木材市场。近午时分,道旁,梯地斜坡上……大大小小、密密麻麻、立倒斜横、参差错落,如麻梗,似兵器,到处是木头,到处是人群。木头全由人肩挑背负,运自永嘉、仙居,途经千难万险。你看,树旁依或蹲着的永嘉卖主,尖顶箬笠下遮掩着一张张黄黑、消瘦的脸孔,印堂和脖根上,常留有中暑而用手拧挤过的红紫痕,肩上披着条汗渍难闻的毛巾。在无人问津之时,有的把挂在档柱叉上的袋儿取下,拿出斗笠大小麦(或玉米)饼津津有味地啃;渴了,到溪涧捧几口水喝,用毛巾抹一下嘴巴,又去呆呆地等顾客。有的坐着,一手放在膝盖上,一手握着烟管,神情悠闲,哧巴哧巴地抽烟。都渴望自己的货物高价出售。一天能赚两三块钱便心满意足,喜不自胜地去购杂货。海产和农产品市场挨在木材市场下边,永嘉来的有薯丝、花生、大豆、玉米……;盐米海藻鱼群之类由乐清涌上来。 当年,现留残垣的“茅棚厂变屋”的中间那座曾是“深山旅店”,吃住饮茶歇息避雨等等,人来人往,昼夜不断。 每逢集市,人山人海,货满山谷。几间茅棚成了深山旅店,集客栈饭店路寮茶亭寄存处于一身,纳凉避雨歇息聊天进餐喝茶水存放货物。集市的头天夜晚 顾客达到了高峰。 但不到半年,所在县发动打击投机倒把,民兵前来“管市”,树木、盐米、猪肉……无不统统没收。于是闹市就移到永嘉的岭窟,在岭窟闹了一段时间,又遭到类似的打击,又移到岩上唱来。面对这“金三角”——两头可滑的手中鸡蛋,两县的确无奈了一阵,后来就出现温州地区牵头,两县夹攻的壮烈场面。两县发动“黑市”所在地的县、区公所、公社三级政府,官、兵全副武装、全面出动,秘密集合,连夜不远百里,埋伏到集市周围,重点把守东西贯穿的岭屈古道,待闹市达到高潮之际发动打击。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,那里的闹市已日趋冷落, 现在,永乐淡下公路从此经过,有几处古道给截断,大部分尚在,只是淹没在柴草丛中,若拨开杂草,稍加挖掘,泥土里昔日留下的灰烬、残迹豁然显露。 陈友中文 / 陈伊丽摄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