钓斓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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斓鰗,学名跳鱼,又名“弹涂鱼”,乐清东乡和西乡叫法不一,有些地方也称“跳跳鱼”“泥猴”等。斓鰗是海洋生物中的一个科,种类较多。产于乐清湾海涂上的斓鰗,常见有四个品种:大弹涂鱼(俗称花斓)、马(网)须、硬腰和斓鰗狗。能食用者为前三种,就味道鲜美程度来讲,花斓最佳,马(网)须次之,硬腰再次之。 “斓鰗”二字为乐清话音译,具体为哪两个字有多种说法。 多数人作“蓝蝴”,因最鲜美的花斓体表布满蓝白色的花点。道光《乐清县志》作“阑胡”,温州地区多作“斓鲋”。“斓鲋”二字,“斓”为斑斓多彩之意,斓鰗因品种不一,体表花点颜色也不一,故笔者认为“斓”最为合理,但其中“鲋”字与乐清话中“hu” 发音有差异, 所以“ 斓鰗”应为最准确、形象的乐清方言翻译。 每年春节过后,待乐清湾的气温攀升至15度左右,斓鰗便活跃起来。涨潮时分挖洞藏身的斓鰗在潮水退去后出现在海涂,跳跃玩耍,吹风晒太阳,尽情地享受春天的阳光和空气。 “近山识鸟音,近海知鱼性。”这时节乐清湾的赶海人在腰后系上竹篓,找出钓斓鰗的钓竿,仔细检查钓竿上的钓绳和钓钩后,就不约而同地往海涂出发。钓竿一般为5米长,钓绳也是5米左右。 钓斓鰗需要很高的技艺。到达目的地 后,赶海人站定,搜索斓鰗,“提步”慢慢接近目标,待相距六七米,挥动钓竿,将长长的钓绳舞出去,精准地将钩打在锁定目标背后20~30厘米,紧接着迅速将钓竿往回一拉,将钓钩准确无误地“钩”住斓鰗。钓钩是特制的,按不同方向配有四个爪钩。如何能精准地“钩”住斓鰗,这是熟能生巧的活,新手往往需要反复尝试才能领会其中的技巧。 “钓”斓鰗的过程中,人的移动和钓竿的晃动,必须不能让斓鰗知觉。斓鰗的双眼突出在体外,四面观望,十分灵敏,稍有声响,便会如闪电般遁逃。所以赶海人需要极大的耐心,直立持杆,一动不动,故乐清民间有“死人钓斓鰗”之说。在斓鰗渐渐放松警惕的过程中,“提步”靠近,迅速出击。 斓鰗上钩后,赶海人舞动钓竿,将钓绳在空中转一个圈,然后迅速往回收,待钓钩准确地收回到手中后,将斓鰗取下,放入竹篓,一气呵成。 这便是钓一条斓鰗的完整过程,看似简单快速,实则需要极强的熟练程度。一个经验丰富的赶海人,钓无虚发,百发百中,过去一天甚至可钓到十来斤斓鰗。现在海涂受到污染,斓鰗少了,一人一天只能钓到3~7斤。 除了钓,捕获斓鰗的方法还有多种,例如挖掘、诱捕。 挖掘法靠眼力也费力气,需要凭长期积累的经验,在海涂上找到斓鰗藏身的洞孔,然后用力把涂泥挖开,再予抓获。诱捕法讲究的是心计,将直径十厘米大小的竹子锯成二三十厘米长,保留其底部的竹节,成中空的竹筒,埋入海涂中,竹筒上口用涂泥抹平“虚掩”。涨潮后,斓鰗要打洞穴,懒惰一点的,就钻入这现成的“孔”里藏身。退潮后把竹筒取出,便能倒出许多斓鰗来。 很多人赶海人喜欢待竹篓中丰收后,就近准备柴火,搭好烧烤架,在劳动之后饱享一顿原汁原味的海餐。乐清人都知道,乐清湾所产斓鰗,个大肉鲜,即使是无糖盐酒醋等调料,烧烤出来的斓鰗也已是美味中的极品。值得一提的是,斓鰗吃的是栖藻类的微生物,消化很快,体内并无脏东西需要剔除,烤熟的斓鰗可整条食用。当然,这样的“野餐”并不常有,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享受。 乐清菜市场上随处可见斓鰗干。它作为是大荆炒面、麦油煎的重要配料,深受人们喜爱。一盘蟹酱炖斓鰗干简直能令人垂涎三尺。易于保存的特点使得斓鰗干一年四季都能出现在乐清人的餐桌上。 炸斓鰗是重要酒席上的一道“硬菜”。体表涂满面粉与调料后放入油锅中,捞起后外黄里白、外脆里嫩。炸斓鰗在乐清人的眼里,能与鲍鱼、龙虾相媲美。 斓鰗不仅是美味的佳肴,还是良好的药膳食材,其肉质富含蛋白质、碳水化合物和钙、磷、铁等微量元素及多种维生素。用米酒清炖,加点参片或枸杞,即成一道具有生精补血,滋阴壮阳功效的药膳。 坐“月子”的妇女、老年人、病人都宜吃斓鰗进补。常食斓鰗对肝炎、水肿、湿热、痔疮等有明显疗效。斓鰗所含胆固醇、脂肪少,而且含有能够保护血管的“十六碳烯酸”,是老年人和高血压患者的理想食品。 斓鰗还是外用药。如果有人被锈钉戳伤,斓鰗是特效药。只需将斓鰗捣成泥状,外包桑叶,敷在伤口处,过不了多久便会有锈迹渗出,不用两剂,就能平复如初,不留疤痕。 由于乐清湾开发利用等原因,海涂上的斓鰗数量、质量大不如前。斓鰗养殖业应运而生,其发展使得斓鰗的市场供应量大为提升。养殖斓鰗与海涂上的野生斓鰗无论口感还是营养都相差无几。 钓斓鰗是技术活,随着老一辈赶海人逐渐淡出海涂,年轻人中学钓斓鰗的越来越少,这项技术如今濒临失传。愿现代赶海人能传承这项技术,使乐清的民俗绵延不绝、生生不息! |